王若琳谈从出道“爵士”转变成“朋克少女”心路历程


2018-05-28 14:38 来源:新京报

  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个唱,接受新京报专访谈从刚出道的“爵士”转变成“朋克少女”的心路历程

  王若琳 做过最疯狂的事,就是“做回自己”

  《Vincent》唱到一半的时候,王若琳哭了。在抱着话筒暂停片刻之后,她继续以接近哽咽的状态完成了这首歌。这是发生在上周五晚的北京工人体育馆里的一幕。

  这场音乐会还有更多奇妙与独特——一把充满魅力的嗓音,除了介绍歌曲,绝不多说一句废话;把《Love Me Tender》《夜上海》这些上个世纪自己出生前的中外歌曲,一首接一首唱了个遍;就算观众喊破喉咙安可,也绝不回头;以及,在抱着吉他唱着自己原创时,她那些满溢整个场馆的快乐……

  在复古名伶与朋克少女之间自由切换,王若琳早已不是刚出道时的那个她。“谢谢你们来看我的音乐会,不管我做着什么样的音乐。”在临结束时,她这样向现场观众感谢道。

  听似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,但谁又能知,这句话背后暗藏了多少波澜。在音乐会前一天,新京报记者在彩排间隙见到了王若琳。当触及终于释出本我的心路历程时,她一度无法抑制自己波澜的情绪,感慨到盈眶;而谈及当下所热爱的音乐,她又逐渐绽放出了属于少女的纯真与烂漫。

  A 音乐启蒙

  看爸爸打游戏,听到的音乐

  当然不是没有受到过误解。

  明明是打着“台湾版小野丽莎”出道的“爵士少女”,为什么隔一段时间后再见,就一步一步染起了金色、橘色的头发,穿上了漫画中的百褶裙,甚至开始在舞台上不太协调地舞动,还给专辑起了“火腿”这样听起来奇怪的名字?

  很多人不知道,《迷宫》《Let's Start From Here》等这些令王若琳一鸣惊人、获得巨大商业成功的歌曲,其实,却是最为她所不齿的音乐。

  1988年8月1日,王若琳出生于中国台湾。“爸爸是著名音乐制作人王治平”这一标签,无疑为“王若琳”这个名字聚焦起不少目光。但是,不同于父亲对华语流行情歌市场的精准把握,女儿的音乐世界却自有一番天地。

  “我音乐的启蒙啊,”谈起这个话题,王若琳露出一些微笑,“我有印象就是,音乐带给我的非常美妙的心情和想象力。我五六岁的时候住在台北,我爸在打一个游戏,是一个美国公司做的像俄罗斯方块的游戏,那个游戏的主题全部都是马戏团。每一关通关之后,都有一个马戏团的照片,搭配音乐。当时我就想象了好多马戏团的角色,很哀伤的故事,像是每个小丑都是马戏团工作的小朋友,或是男孩子扔东西玩的那种把戏。每个角色都有一种庄严的美。这个东西对我影响很大。所以,我之后写的音乐都有试着做那种感觉。”

  童真、想象力、单纯、直觉……这些都是王若琳喜爱的元素,就连摇滚乐、爵士乐、古典乐,在她耳中也别有一番意境,“我也听了很多大家都很熟悉的歌,像披头士、皇后乐队等。我很喜欢当一个歌在形容一种角色的时候,就是一个很单纯的思维。不管是感性、快乐、恶毒、忧愁……当它的动机很纯粹的时候,我就会很喜欢。”

  B 撕下包装

  “文青”歌手?那不是我的音乐

  去年7月,有一个现场演出的几分钟视频,突然在网络上流传了起来。那是王若琳在高雄音乐节上的表演。舞台上的她留着黑色齐耳短发,复古迷你连衣裙搭配红袜子和白球鞋,整个装扮颇有二次元的味道。当节奏强烈的鼓点响起,王若琳立刻进入了状态,几次猛烈地左右甩头过后,她“啊啊”吼了几声,就和着乐队在台上边唱边跳了起来。

  王若琳唱的那首歌,是所有人都听过的《龙的传人》。但是改编得如此疯狂怪异的版本,大概也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。“这首歌表现的是未来的、科幻的朋克少年,但是,存在在歌曲中的是科幻世界里的中国。”无论旁人能否理解,也无论彼时的大多数评价是否善意,如今的王若琳再谈起这首歌的编排内涵时,依然欣然。在这次北京的音乐会现场,她也再次表演了这首歌曲。

  所以,这样率真且坚持的她,当然无法忍受刚出道时,被唱片公司包装好的那个“文青”歌手形象。“那不是我的音乐,”王若琳斩钉截铁地说。但是无关告别,也无关断裂,被众人称为“放飞自我”的过程,其实是她在经过漫长的挣扎之后,终于鼓足勇气回归了自我。

  C 回归自我

  不想让别人失望,但是迫切想做自己

  “我特别怕给人感觉是,‘她好奇怪哦,对她好失望’。所以我一度觉得可能不能去做自己了。在这个世界里,我已经没有机会了。”

  回忆起这件被她称为“最疯狂”的事,王若琳很激动,她也并没有躲闪,“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就是这样一个感觉:全世界都不能再认识我了。我很想要表达或者很想要沟通的事情,都因为大家对我先前的认知而给拒绝了。但是这种事情对我来说,是一种‘死亡’。”

  在那段时期里,因为“做专辑的不开心”,王若琳一度在访谈节目中大哭。“我一直都那么迫切地想要自由,以前是不相信(自由)可能会到来。但是我一直往这个方向前进。因为我是相信奇迹的,我相信,要是你真的将你的一切给予的话,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定会发生。”

  于是,许多人发现,从2011年《博尼的大冒险》专辑开始,王若琳开始变化了,她自己担任制作人,开始展示脑海中那个神奇的世界。接着,《银河的危机:最奇异的午夜转播》《午夜剧院》等陆续推出,但直到那张封面上简笔画有点像《海绵宝宝》里“章鱼哥”头像的《Bob Music》专辑,王若琳才真正做到了自己想要的模样,“在《Bob Music》里,我去表达的那个无脑的角色,那个感觉和能量,代表着与我的枷锁一切相反的事情。这个东西我知道会带来很多的反感,所以那对我来说是最可怕的,因为其实我非常不喜欢令人家不舒服,但是很不幸的,这就是我很想表达的事情。所以对我来说,做出这个的勇气是最珍贵的,也是用最多的勇气才做到的,但我不管,我就是要做出来。”

  而至于换回“做自己”的“得”,而流放的“失”,王若琳没有丝毫犹豫:“其实我没有觉得我失去了任何东西。因为那些东西,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。”

  新鲜问答

  创作故事

  我喜欢“很虚弱的人的幽默”

  新京报:有人说,你的一首歌《哈喽安娘》,原本是要写给少女时代的,这件事是真的吗?

  王若琳:其实这首不是写给她们的(笑),但是确实本来有一首歌是被她们拿走了,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发行。《哈喽安娘》这首歌是我在参加一个创作营时,我们接受的订单,好像是要写给韩国一个二人组的,但是最后连采用都没有被采用。还有《青少女巡逻队》,这首歌本来是要写给日本的一个团,叫E-girls。加上《好时光》这三首歌,我都很喜欢,可是它们都没有被任何艺人采用或者发行,我就觉得很可惜,所以就想出一个概念:我去演一个虚构的偶像,然后这些歌是她的歌,所以就给她取名叫“火腿”,因为H.A.M.,就是“Happy Accessible Music”,快乐的容易被消化的音乐,《火腿》就是这样一张专辑,是一个有点“变态”的虚构。

  新京报:你觉得在做音乐的过程中最珍贵的是什么?

  王若琳:应该是去追寻美或者感动,这个是最珍贵的东西,同时它就是那个指南针,为什么直觉可以带领我来这里,是因为这个是给我非常多感动或想象力的东西。

  新京报:做《Bob Music》这张专辑,对你而言是不是一种很珍贵的叛逆?

  王若琳:对啊,对我来说是。这不是为了叛逆而叛逆,只是为了那个热血的奇迹,就是最原始的我,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阻挡我的命运的感觉。

  新京报:你的上一张专辑《霸凌之家》里也有一些令人出乎意料的主题,像是《My Belly Really Aches》《Senile Rock》等?

  王若琳:其实我很喜欢一种幽默,就是很虚弱的人的幽默。《My Belly Really Aches》这首歌就是在写虚弱的人的呐喊,然后把它发展成一个超级epic(史诗般)的事情;《Senile Rock》失智摇滚,就是写年轻人都有他们的摇滚宣言,但是失智的老人也有自己的摇滚宣言,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有趣的故事。

  脑中世界

  我会试着不要忘记童真

  新京报:小时候喜欢看童话故事吗?

  王若琳:小时候我看过一个《Bram Stoker's Dracula》(《惊情四百年》),就是加里·奥德曼演德古拉吸血鬼的电影,觉得还蛮美的。《剪刀手爱德华》也很美。就是那种很苦,可是很巨大的爱情,即使是小时候,我都会觉得那个很美丽,很憧憬。

  新京报:那你觉得现在自己的心理年龄大概多少岁?

  王若琳:我看到过太多不想看到的事情,这会让人成熟。可是我会试着不要忘记童真。我觉得没有确切数字,但是童真在音乐里就可以得到。

  新京报:你特别喜欢玩电玩,现在会花费在电玩上的时间有多少?喜欢玩哪一类的游戏?

  王若琳:最近因为我妹也非常爱玩电玩,她有推荐几个游戏给我,我就去她家,坐在她的沙发上没日没夜地玩。我很喜欢玩累积数据的RPG游戏(角色扮演游戏),任何累积数据的游戏都很令我上瘾,就是想那个数据越来越高。等到最后通关或者最圆满、最高值的时候,我会马上觉得OK结束了,这个游戏暂时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了。

  新京报:你曾经说,想要住在一个音乐文化很浓的地方,去做音乐,那样是一个很棒的生活状态。现在这个目标实现了吗?

  王若琳:其实我现在的感觉是,只要你的心是信任自己的话,无论在哪里都可以。

  采写/新京报记者 杨畅 实习生 刘姝君

  原标题:王若琳谈从出道“爵士”转变成“朋克少女”心路历程|京报|马戏团|童真